清贫乐道的颜回

时间:2016-09-19 浏览:1651

    千古以来求学者的典范,大概莫过于颜回了。颜回,字子渊。当时正值春秋后期,诸侯相互征伐、兼并,礼崩乐坏之际,便天降孔丘来重新开创做人的准则。孔子传道之初,颜回也恰恰降生。孔子传道十三后,十三岁的颜回前去拜孔子为师。其时,孔子门下的子路、孟懿子、南宫敬叔等人在天下已经小有名气。最小的颜回从来都静静的听夫子讲课,越认真听,颜回便越觉得高深莫名。渐渐地,颜回的思路便愈来愈超脱,渐渐达到某种神奇的境界。


    颜回从不张扬,沉默寡言,其他门生便觉得他有些愚笨。有一次颜回随子路去洙水洗澡,见五色鸟在河中戏水,便问师兄那是什么鸟。子路回答说:这叫荧荧鸟。过了些日子,颜回与子路又去泗水洗澡,又在河中碰见五色鸟,颜回再次问子路:您认得这鸟吗?子路又答曰:这是同同鸟。颜回反问:为什么一种鸟有两个名字呢?子路说:就像我们这里出产的鲁绢一样,用清水漂洗就是帛,用颜色染就是皂,一种鸟两个名字不是很自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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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回的不露外秀,一时让孔子也不知颜回的天资属于那个层次。孔子便将颜回找来论道,慢慢由浅入深,这一论,竟然谈论了一个整天。这时,孔子才明白颜回的天资禀异。当时鲁国有善于驾车的东野毕。鲁定公去问颜回:“你也听说过东野毕善于驾车的事吗?”颜回回答说:“他确实善于驾车,尽管如此,他的马必定会散失。”鲁定公听了很不高兴,对身边的人说:“君子中竟然也有骗人的人。”颜回退下。过了三天,养马的人来告诉说:“东野毕的马散失了,两匹骖马拖着两匹服马进了马棚。”鲁定公听了,越过席站起来,立刻让人驾车去接颜回。颜回来了,鲁定公说:“前天我问你东野毕驾车的事,而你说:‘他确实善于驾车,但他的马一定会走失。’我不明白您是怎样知道的?”颜回说:“我是根据政治情况知道的。从前舜帝善于役使百姓,造父善于驾御马。舜帝不用尽民力,造父不用尽马力,因此舜帝时代没有流民,造父没有走失的马。现在东野毕驾车,让马驾上车拉紧缰绳,上好马嚼子;时而慢跑时而快跑,步法已经调理完成;经历险峻之地和长途奔跑,马的力气已经耗尽,然而还让马不停地奔跑。我因此知道马会走失。”鲁定公说:“说得好!的确如你说的那样。你的这些话,意义很大啊!希望能进一步地讲一讲。”颜回说:“我听说,鸟急了会啄人,兽急了会抓人,人走投无路则会诈骗,马筋疲力尽则会逃走。从古至今,没有使手下人陷入困穷而他自己没有危险的。”鲁哀公听了很高兴,于是把此事告诉了孔子。孔子对他说:“他所以是颜回,就因为常有这一类的表现,不足以过分地称赞啊!”此后楚昭王聘请孔子,孔子去拜见,路经陈国与蔡国,然而陈、蔡两国的大夫们派兵拦住孔子,不让通行。孔子与弟子们断粮七天,和外面不能联系,连粗劣的饭食都吃不到,随从的人都相继饿倒。孔子问颜回:“《诗经》上说‘不是兕牛,不是老虎,沿着那旷野走’。我的主张不对吗,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颜回说:“先生的学问最大,天下不能容得下。虽然这样,先生推行它,世人不用我们的主张,是掌握国家的人丑陋,先生有什么错误?不被收容才更显示您是君子。”孔子高兴地感叹说:“有学问哪!颜家的孩子,让你富有、多财,我给你当总管。”


    颜回不重名利,一直清心静气向老师学习,有问题一定恭敬地向老师请教。子贡这样评价颜回:“能够起早贪黑,背诵经书,崇尚礼义,行动不犯第二次过错,引经据典很认真的,是颜渊的品行。孔子用《诗经》的话来形容颜渊说:‘如果遇到国君宠爱,就能成就他的德业。’‘永远恭敬尽孝道,孝道足以为法则。’如果颜渊遇到有德的君王,就会世代享受帝王给予的美誉,不会失去他的美名。被君王任用,就会成为君王的辅佐。”


    颜回一生寻求德行与真理,一直没有出仕做官,在里巷之间穷困潦倒。孔子曾问颜回:“颜回,你家庭贫困处境卑贱,为何不去做官呢?”颜回回答说:“我不愿意做官。我有城外的五十亩地,足够供给稠粥;城内的十亩土地,足够穿丝麻;弹琴足以自求娱乐,所学先生的道理足以自己感到快乐。我不愿意做官。”孔子欣然改变面容,说:“好啊,你的愿望!我听说:‘知足的人,不以利禄自累;审视自得的人,损失而不忧惧;进行内心修养的人,没有官位而不惭愧。’我诵读这些话已经很久了,现在在颜回身上才看到它,这是我的心得啊!


    孔子以六艺教授弟子们,许多弟子纷纷去做官,很多都扬名与天下。颜回始终如一的坚持箪食瓢饮的生活。清静无为的生活也使颜回的求道之心更为坚韧,他是孔门的大弟子,学生中最能理解孔子学说的也莫过于颜回。颜渊曾和孔子一起上鲁国的泰山。孔子向目光迸射,向东南方远望,看见千里外吴都昌门外拴着一匹白马,于是就指给颜渊看,说:“你看见吴都的昌门了吗?”颜渊展开目力,努力看去,他说:“看见了。”孔子又问:“门外有什么?”颜渊接着回答:“好像栓着一条白绸子样的东西。”孔子知道颜回境界也已十分高远了。揉了揉他的眼睛,纠正了他的说法。


    孔子知道颜回可以承接他的思想,自是十分欣慰。然而天意难测,颜回在三十一岁时逝去。颜回去后,孔子仰天叹道:“噫!天丧予!天丧予!”孔子伤心落泪,弟子们说:“老师,您太伤心了。”孔子说:“我是真的太伤心了吗?我不为这样的人伤心,还为什么人伤心呢?”颜回一生虽是短暂,却是光辉难掩。后来的帝王们以颜回配享孔子、祀以太牢,并尊显颜回为“复圣”,德耀百代,千载不息。


    春秋之际,诸子百家各显其能,最终却只有孔老之道千载不息,为何?颜回身不显于诸侯,名不达于当世,却终被尊为“复圣”,为何?这是因为正道就是正道,正人就是正人。虽可能被一时埋没,但所谓“人过留声,鸿过留迹”,历史就是历史,圣哲们的光辉正气永不磨灭。邪说、小人自然可能喧嚣一时,但正如林肯所言:“你可以一时欺骗所有人,也可以一直欺骗一些人,但你绝不可能永远欺骗所有的人。”颜回不合乱世,箪食瓢饮,也正是“此心光明,亦复何求”的永恒参照。


供稿:敬德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