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升:简述墨子的“节用”观(二)

时间:2022-07-27 浏览:332

墨子把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与生产劳动直接联系起来,这是墨学理论的一大贡献。它奠立了中国人学理论的基石,也奠立了中国社会发展史和经济思想史的基石。墨子说:

“贤者之治国也,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是以国家治而刑法正。贤者之长官也,夜寝夙兴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官府,是以官府实而财不散。贤者之治邑也,蚤出莫入,耕稼、树艺、聚菽粟,是以菽粟多而民足乎食。”(《尚贤中》)官府实则万民富,万民富则内有以食饥息劳,将养其万民。因此,墨子提出:

“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节用中》)这就是墨子提出的著名的节用原则,我们可简称为“节用之法”。“节用之法”要贯彻在各个方面,诸如:

在饮食方面,墨子说:“古者圣王制为饮食之法曰:‘足以冲虚继气,强股肱,耳目聪明,则止。不极五味之调,芬香之和,不致远国珍怪异物。”(《节用中》)就是说,饮食之法要求,凡足以冲饥补气,强壮四肢,耳目聪明,即可以了。不极力追求五味的调和,芳香的佐料,不致求远方国家珍贵罕见、稀奇怪异的食物。不过,墨子说现在的国君却不是这样,他们不管百姓死活,横征暴敛,“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吃饭时,大国堆放百多个餐具,小国也要堆放十多个餐具,摆满一方丈大的桌面,“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结果,整个统治阶层都仿效国君,是以富贵的人奢侈浪费,孤贫的人饥馑冻馁,这样国家必然混乱。如果国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辞过》)

在衣服方面,墨子说:“为衣服之法: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餙綌之中,足以为轻且凊。谨此则止。”人们的衣饰穿戴,冬天感到轻便暖和,夏天感到轻便凉爽,使肌肤保温、身体舒适,就足够了。然而,墨子说现在的国君却不是这样,他们“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珮,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也。”他们制作衣服,不是为了身体舒适,而是为了显示漂亮。国君奢侈而难以劝谏,国人都效法他,国家岂能不乱?因此,国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辞过》)

关于宫室方面,墨子说:“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仅此则止。”凡是耗费财力、物力、劳力而又没有益处的事,是不去做的。然而,墨子说现在的国君“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他们建造宫室如此,且左右近臣都仿效他,财物不够用来对付凶饥,救济孤寡,因此国家贫穷,难以治理。如若国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辞过》)

关于舟车方面,墨子说:“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辞过》)又说:“车为服重致远,乘之则安,引之则利,安以不伤人,利以速至,此车之利也。”舟楫,足以将之则止,“虽上者三公、诸侯至,舟楫不易,津人不饰,此舟之利也。”(《节用中》)然而,现在的国君“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饰车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修刻镂,故民饥。”国君制造舟车如此,左右臣僚都仿效之,而平民百姓饥寒交迫,如此这般,国家岂能不乱?国君如若“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舟车不可不节。”(《辞过》)

关于节葬之法,墨子说“古者圣王制为节葬之法曰:衣三领,足以朽肉;棺三寸,足以朽骸;堀穴深不通于泉,流不发泄。则止。死者既葬,生者毋久丧用哀。”(《节用中》)墨子主张,人死之后,衣服三领,足以使死者肉体朽烂在里面;棺木三寸,足以使死者骸骨腐烂在里面;深挖墓穴但不宜通到地下泉水;尸体的气味不要散发于外面就可以了。反对竭尽家财的厚葬与久丧。然而,现在的王公大人却“棺椁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绣必繁,丘陇必巨。……金玉珠玑比乎身,纶组节约,车马藏乎圹。”(《节葬下)极大地阻碍了生产活动,浪费了社会财富,并使生者经受着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摧残。长此以往,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

   关于音乐方面,墨子从节用出发,主张非乐。认为演奏音乐,要有巨钟、鸣鼓、琴瑟、芋笙等乐器,制造乐器的费用,是由老百姓负担的。有了乐器,没人演奏怎么行,比如“钟犹是延鼎也,弗撞击,将何乐得焉哉!”“老与迟者”是不能胜任乐人工作的,必定要年轻力壮的男女才行,结果男的“废耕稼树艺之时”,耽误了种田;女的“废纺绩织纫之事”,耽误了纺织,亏夺民之衣食之财。墨子从音乐对民众无利而有害出发,极力反对国君近臣、王公大人为满足自身的淫乐享受,所从事的各种奢靡音乐活动。音乐既无益于治,亦无益于利,既不能顶饭吃,亦不能当衣穿。统治者的欢乐,是建立在平民百姓的痛苦之上的,“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七患》)故墨子曰:“为乐,非也!”(《非乐上》)墨子的非乐思想,从批评执政者骄奢淫逸、腐化享乐来说,具有积极意义,但由于墨子不懂得音乐艺术的价值和作用,故他对音乐艺术的观点是不全面的。此处我们只从“节用”的角度来看“非乐”,而并非对墨子非乐思想作系统全面的评价,故不赘述。


供稿:敬德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