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奖者：中关村第三小学 李 概

如何将一张草图变成一场文化盛宴？

中关村第三小学 李 概

  在由我主持的学校关于中国传统节日文化教育实践研究课题中，有一个重阳节项目。我想以此为例，谈谈我们如何把这个项目由一张草图变成一场文化盛宴，让学习深度发生。

  1.驱动任务：目标明确、富有挑战、能激发讨论、答案开放。

  ①设计一款体验活动、一份海报带领学弟感悟重阳文化点或习俗；②成果展示形式除海报、体验活动之外，还可以自创。

  2. 探究过程：以问题贯穿始终，不断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①明确任务后，列出关于来历、习俗和相关文化的具体问题，以各种方式找到答案，初步了解重阳文化。②各组自选一个重阳节文化点进行三周的深度探究（登高；秋、九月九、重阳；茱萸；菊花；老人；重阳糕）。③每周要有 1 次小组集中研讨，1 次全班研讨，主要任务是汇报阶段成果，相互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相互提出建议，思考解决方法。

  3. 评价方式

  ①在不同阶段，不同小组间要根据评判规则评论彼此的工作。②教师要检查学生的研究笔记，看草稿和计划，监督小组的进度。③各小组内，用评判规则和其他标准自我评价、相互评价。④组织专家或者其他成人导师进行反馈。 

  4. 角色、关系转化：学生为主体，老师是策划者、支持者、协作者、帮助者。涉及该项活动的所有人员相互合作，形成“学习共同体”。

  5. 成果展示：学习的延展。

  ①展示要体现探究、学习的过程。②各小组要展示他们对重阳节文化的分析，以及他们对于解决问题的建议。③学生要现场回答问题，并反思：他们是怎样完成这个项目的？下一步要怎么做？他们获得了什么知识和技能？是否为自己感到骄傲？④展示时邀请低年级学弟学妹和相关专家参加。

  以上这些听起来有些理性、枯燥？或许故事可以告诉你深度学习在这其中是怎样发生的。

 故事一：秋·九月九 

  1. 关于海报设计

  设计海报时，我和学生之间又发生了争论。孩子设计的海报很美充分肯定了他们的创意、优点之后，我请他们对照这一组的主题“秋·重阳·九月九”来思考这张海报存在的问题。他们思考后找出了问题：“海报上并没有提到重阳九月九。”怎么办？他们重新规划了方案——把“重阳、九月九”几个字摆在图案中间。我又继续提问：“我们设计海报难道只为了把这几个字搬上去吗？它们的文化内涵呢？另外，中国文化中跟重阳，跟秋，跟九月九有关的诗句太多了，在这里怎么没有体现？”孩子们感受到了难度，不知所措，几天过去了也没有想出把秋文化、重阳九月九文化、诗歌文化融合在一起的办法。我也有点着急了，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像北京天坛的寰丘坛那样，中间一个圆，圆中写着“重阳?九月九”；以这个圆为中心，在这个圆外面画一层层的圆圈；每一层圆圈中都有格子，格子的数目是 9 的倍数——第一层 9 个，第二层 18 个，第三层 27个……可以画 N 层；成果展示当天，可以请在场的学弟学妹把加在“秋”字前面的动词填在第一层格子里；可以把跟秋、重阳节有关的诗词、绘画填在第二层的格子里；第三层以后的格子里可以任意书画，而且不是单在现场画，当我们把海报放在学校大厅展出时，让参观者尽情书画，让大家共同感受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感受节日的角色——它其实就是中国文化的载体……

  听了我的设计，其中两个女孩子坚决不同意，她们的理由是“不好看”。我说：“那么我们想个办法，让这一层层的格子变得更美一些。”大家想出的办法是：把一个个格子变成一片片枫叶，而且是绚丽多彩的枫叶。两个美术爱好者依然不同意。我再次提醒：“我们的目标是画一张美丽的画，还是展现重阳文化秋文化？”其中一个美术爱好者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展现九月九？”这是一个好问题。我说：“因为 9 这个数字在中国文化中有很特殊的意义。比如，传说天有 9重……”这个孩子立刻打断我：“错，我坐飞机的时候明明发现天只有两层！”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当即说：“先停下来手中海报的事情，重新去了解 9 在中国文化中的特殊意义；多多地去读跟秋、重阳有关的诗句故事，了解其中蕴含的文化；多多向语文老师、社会老师、家长请教。”

  几天后，其他孩子都同意了老师的意见，这两个女孩还是不同意。事实是，她们俩也根本没有按老师的要求去深入学习了解。我想出了这样的建议：画两幅海报，一幅按老师的建议去画，一幅她俩想办法去画，同时摆在成果展示现场，分别讲解，看看大家对哪幅更感兴趣。两个姑娘同意了。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学弟学妹显然对大多数人同意画的海报更感兴趣，特别是在格子里自创玩秋动词的互动活动更是让大家喜笑颜开。让大家评价的方式，显然让两个之前坚持己见的小姑娘心服口服。

  2. 关于评价反馈

  每一次阶段性成果的汇报过程中，要对每个孩子的表现进行评价，也要评老师，而且老师要带头自评，分析自己的缺点和改进的方法。这样的评价与反馈，确实有效，学生和老师在这个过程中都逐渐认识到自己的一些问题，比如：

  组长不干组长的活儿，只专心做画匠。这让组长意识到，需要多在组织分配上面下功夫。

  研究的不够用功，导致自己对秋“重阳?九月九”的文化内涵理解不够深入。

  阶段性成果汇报、合作探究时嘻嘻哈哈耽误时间，直接影响到海报的设计。

  在分工时因为争抢工作发生矛盾，由此导致耽误时间，降低效率，让孩子们意识到在学习共同体中商量、妥协、合作的重要性。

  有的同学对于老师或同学提出的问题，根本不加思索，只有固执己见。这让孩子们意识到争论是正常的，但不加思考或毫无依据的争辩只能拖延项目完成的时间。

  完成任务时，有人只顾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忽略了任务本身是什么。这让孩子们意识到了目标的重要性，分清主次的重要性。

  有的孩子人云亦云，只等分配，有的孩子总也完不成任务。这让孩子们意识到了积极进取的工作态度对提高工作效率是多么的重要，并且团队要想将一个项目做好，更需要什么样的成员。

  没有一个孩子知道应该如何汇报研究过程，表达起来并不清楚，这是所有同学的问题。孩子意识到了：我们应该向老师、家长、其他同学去学习，学习之后还要练习才能完成汇报任务。

  老师尽管已经很注意尊重孩子的声音和选择了，但是有的时候还有强压的嫌疑。

  老师开始有了关于组队的新思考：人员分配是否完全应该按兴趣或者完全按能力去分配？最喜欢最擅长画画的那个孩子去当了组长，可她并不喜欢，也不擅长当组长，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坏的是这个团队没有一个核心的人去领导，老师很多时候承担了组长的责任；好的是，或许这对她来说是另一种培养与锻炼，或许她发现了自己工作上的最爱是什么。

  3. 故事的解读（探究真正实现，学习深度发生）

   ①学习过程充分体现了以学生为中心。学生在完成项目的每一步都采用了探究；学生必须进行调查、记录、分析并展示自己的研究发现；给予学生更多的自由来讨论、创造自己的方案；一旦有了研究发现，学生就开始讨论并优化自己的发现，直到形成最好的想法；学习的过程是不断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学生完成这些过程后开始思考做了些什么以及如何做的，也思考自己的学习步骤，来欣赏自己辛勤的学习。

   ②教师在项目学习中的表现诠释了自己策划者、引导者和协助者角色。除策划外，教师把首要工作放在了“监控团队的学习表现”上，而不是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灌输知识。

  ③反馈评价促进深度学习。在及时多次的反馈评价中，孩子们意识到：学习本身更值得重视，如果只识别出弱项，但是没有附带如何提高的意见，并不能改进学习；完成这个项目任务并非像当初想的那样容易，高质量是在不断研究修改之后产生的。

 故事二：成果展示会 

  这是一个有问题、有互动的展示会；这是一场深度学习之后的文化盛宴。

大孩子通过海报和各种体验活动让小孩子了解重阳节，还像小老师那样提出了很多思考问题，启发小孩子思考。小孩子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这些问题大孩子有的能回答正确，有的回答不出来，需要经一步去研究才能解答。老师在孩子们互动的过程中迸发出即时性问题引发学生的深入思考和讨论。比如：

  九月九，这个数字跟老人有什么关系？

  杜牧、刘禹锡的这些诗句，传达给人的是什么感觉？孟浩然、李白的登高诗句又带给你什么感觉？

  秋，落叶纷飞的季节，似乎与“老”并不匹配，何以成为老人节？

  菊花的药用价值以及它在古人心中的象征意义，跟“老人”有什么关系？

  全家人一起做糕、插旗、吃糕，什么感觉？

  ……

  评价与反馈并没有在此停止。学弟学妹用身边的水果为大孩子作评价。发布下一阶段的学习任务单，让研究继续。成果展示过程中一系列的活动告诉我们：我们的研究还在继续，学习的深度发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