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赋（节选）

 推荐者 

  袁济喜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中心客座教授。

 推荐缘由  

  这是阮籍的一篇富有特色的赋作。清思，是指对于清远幽缈精神之境的追求与向往。阮籍生活的三国时期是魏国司马氏日渐取代曹氏政权，天下多故的年代，他厌恶这种政治生态，向往老庄的理想人生之境，这种境界在审美上表现为“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特征。而魏晋以来，以清为美，成为审美心理。

  此赋宣示真正的审美往往是超越具象，而令人产生一种无穷的精神回味之美，传说中的黄帝与女娲创造的大美往往是超越世俗之美的，人们只有在这种幽缈之美中体味到精神之境的滋味。这篇赋将传统的老庄美学与魏晋时代的审美情境相融合，传达出作者向往美好精神之境的审美理想，也反映出汉魏之际美学观念的变迁。

 经典原文 

  余以为形之可见，非色之美；音之可闻，非声之善。昔黄帝登仙于荆山之上，振咸池 ① 于南岳之冈，鬼神其幽，而夔牙 ② 不闻其章。女娃耀荣于东海之滨，而翩翻 ③ 于洪 ④ 西之旁，林石之陨从，而瑶台不照其光。是以微妙无形，寂寞无听，然后乃可以睹窈窕 ⑤ 而淑清。故白日丽光 ⑥ ，则季后 ⑦ 不步其容；钟鼓阊铪 ⑧ ，则延子 ⑨ 不扬其声。

【注释】

  ① 咸池：皇帝所作乐名。

  ② 夔牙：舜时乐官夔与春秋时精于琴艺者伯牙的并称。借指精通音乐的人。

  ③ 翩翻：上下飞动貌。

  ④ 洪：谓东海。

  ⑤ 窈窕：美心曰窈，美色曰窕。

  ⑥ 丽光：华丽，光彩焕发。出自汉扬雄《蜀都赋》：“朱缘之画，邠盼丽光。”

  ⑦ 季后：疑为孝武帝李夫人。

  ⑧ 阊铪（chāng?hā）：指钟鼓声。

  ⑨ 延子：师延，纣之乐师，作靡靡之乐。

【译文】

  我以为形态可见，并非容色的美丽；声音可闻，并非音声的美善。昔日黄帝在荆山上登仙，于南岳的山冈上弹奏《咸池》，鬼神都隐藏起来了，而到了夔与伯牙，他们已经不能听到这一乐章。女娲荣耀于东海之滨，上下飞动于东海之西，林石从她陨落，而瑶台不能照耀其光彩。因此微妙的事物往往无形，寂寞无声，然后才可以看到它的美好。因此白日光明显著，则李夫人不能显现其容貌神形，钟鼓声音大发，则师延的靡靡之音就无法扬声。

 一句话阅读    

  袍薰茂草萋萋远，樯竖归风栉栉斜。灵越弦歌皆胜践，递赓清思赋余霞。——（北宋）宋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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