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节选）

 推荐者   

  李庆本

 推荐缘由   

  《洛神赋》是曹植辞赋作品的杰出代表。作者借助丰富的想象，通过梦幻的境界，描写人神之间的真挚爱情，抒发因“人神殊道”无从结合而产生的惆怅之情。

  这篇赋的可贵之处在于作者能够将抒情与人物描写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所抒之情，真挚而凄婉；人物刻画描写细致入微，丝丝入扣。如描写其形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描写其服饰：“披罗衣之璀璨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语言整饬而不失生动、凝练而兼优美，辞藻华丽而不浮躁。

  这篇赋在历史上有着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影响。东晋大书法家王献之和大画家顾恺之，都曾将《洛神赋》的神采风貌形诸楮墨。南宋元明时期，一些剧作家又将其搬上了舞台，比较著名的如汪道昆的《陈思王悲生洛水》。至于历代作家以此为题材，见咏于诗词歌。

 经典原文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①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②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③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 ④ 若芙蕖出渌波。秾纤 ⑤ 得衷，修短 ⑥ 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⑦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⑧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⑨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⑩ ，瓌姿艳逸 ? ，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 。披罗衣之璀璨 ? 兮，珥瑶碧之华琚 ?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 ? ，曳雾绡之轻裾 ?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 ? ，右荫桂旗 ? 。攘皓腕于神浒兮 ? ，采湍濑之玄芝 ? 。

【注释】

  ① “翩若”两句：翩然若惊飞的鸿雁，蜿蜒如游动的蛟龙。翩，鸟疾飞的样子，此处指飘忽摇曳的样子。惊鸿，惊飞的鸿雁。婉，蜿蜒曲折。

  ② “荣曜”两句：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松树。荣，丰盛。曜，日光照耀。华茂，华美茂盛。

  ③ “髣髴”两句：时隐时现像轻云遮住月亮，浮动飘忽似回风旋舞雪花。髣髴，若隐若现的样子。飘飖，飞翔貌。回，回旋，旋转。

  ④ 灼：鲜明，鲜艳。

  ⑤ 秾：花木繁盛。此指人体丰腴。纤：细小。此指人体苗条。

  ⑥ 修短：长短，高矮。

  ⑦ 呈露：显现，外露。

  ⑧ “芳泽”两句：既不施脂，也不敷粉。泽，润肤的油脂。铅华，粉。古代烧铅成粉，故称铅华。不御，不施。御，用。

  ⑨ 联娟：微曲貌。

  ⑩ 靥：酒窝。辅：面颊。承权：在颧骨之下。权，颧骨。

  ? 瓌：同“瑰”，奇妙。艳逸：艳丽飘逸。

  ? 骨像：骨格形貌。应图：指与画中人相当。

  ? 璀璨：鲜明貌。一说为衣动的声音。

  ? 珥：珠玉耳饰。此用作动词，作佩戴解。瑶、碧：均为美玉。华琚：刻有花纹的佩玉。

  ? 践：穿，着。远游：鞋名。文履：饰有花纹图案的鞋。

  ? 曳：拖。雾绡：轻薄如雾的绡。绡，生丝。裾：裙边。

  ? 采旄（máo）：彩旗。采，同“彩”。旄，旗杆上旄牛尾饰物，此处指旗。

  ? 桂旗：以桂木做旗杆的旗，形容旗的华美。

  ? 攘：此指挽袖伸出。神浒：为神所游之水边地。浒，水边泽畔。

  ? 湍濑：石上急流。玄芝：黑色芝草，相传为神草。

【译文】

  我告诉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蔽月，浮动飘摇似回风旋雪。远远望去，明亮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长的脖颈，洁白如露，不施芳泽，不敷粉黛，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露出甜甜的酒窝，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洛神服饰奇艳绝世，风骨体貌与图上画的一样。她身披明丽的罗衣，佩戴着精美的佩玉。头戴金银翡翠首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她脚穿饰有花纹的远游鞋，拖着薄雾般的裙裾，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在山边徘徊徜徉。忽然又飘然轻起，且行且戏。左面倚着彩旄，右面有桂旗庇荫，在河滩上伸出素手，采撷水流边的黑色芝草。

 一句话阅读   

  曹公文武俱绝伦，传与陈王赋洛神。高情寓托八荒外，曾是亲逢绝世人。——（北宋）王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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